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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王胜:没有我们,这个世界会变好吗?

2015-09-08

有一次去拜访一家协助我们筹款的机构,和我们洽谈的项目主管照常问了很多问题,例如:百特这几年都做了哪些项目?当初我是怎么开始做财商教育的?未来想做成什么样?等等。对于这些被问过无数遍的问题,我自然信心满满,侃侃而谈,说得逻辑自洽,声情并茂。临近会谈结束时,这位主管拿起手上的问题提纲再看了看,发现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于是又问道:“如果我们的儿童没有你们财商的教育,会怎么样”她看到我有些停顿的神情,继续解释道:“比方说,免费午餐项目,没有免费午餐,很多孩子中午就真的没饭吃……"我立马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怎么说呢….”我停下来又想了想,模模糊糊做了一些回答,算是完成了整个洽谈,然后起身告辞。

 

不久那位主管回复我们说愿意向资助方推荐我们,这事似乎就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可是,那个问题却像钉子一样钉在了我的心里,怎么都挥之不去。是呀,没有我,没有我们的项目,没有财商,孩子们会怎样呢?这个世界又会是怎样呢?

 

我脑海里首先浮现出海明威的那句话:太阳照常升起。

 

早上无意中看到一篇谈论翻墙软件的文章,文章大意是近来国内很多翻墙软件都陆续无法使用了,原先每月花上几十元钱就可以看到国外网站,现在越来越难了,这还不是作者最关心的问题,他最感到绝望的是越来越少的人关注这事,几年封锁下来,随着国内网站和微信的发展,使得越来越少的人需要翻墙到外面去看看。我们自己就活得无比精彩,或者无比苦逼,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翻墙?!这让我想起康乾盛世,我们离了世界活得很好,世界离了我们也没啥。

 

可是,隐隐约约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我总得为自己的存在找些理由,找些证据。可问题是,答案在哪呢?

 

我开始在我的身边寻找答案,我想看看我所认识的人里,哪些人存在的理由是充分而明显的,别说,还真有。

 

例如北京太阳村的张淑琴,太阳村这个公益机构专门收留那些服刑人员无人照料的子女。从刚出生的,到十几岁的,只要有机缘,张奶奶就会把他们接到太阳村来,无偿地悉心照料他们,直到他们的父母服刑期满出来,把孩子接走。有些孩子的父母一直出不来,张奶奶就把他们抚养成人。这些孩子如果没有张奶奶的收留,就会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他们的命运不敢想象,是太阳村和张奶奶的存在才让他们的命运有了巨大的转变。

 

张奶奶如今六十多了,总有一天,她会干不动的,那时该怎么办?张奶奶为此也焦虑,也为此而奔波,不停地呼吁有关政策的改变,不断地让更多的人关注到这个社会问题。她有理由相信,到她退休那天,这个特殊的社会问题会有所改变,这个国家在对待服刑人员的基本福利上的政策终将有所改善。

 

还有,上海有个公益机构专门做临终关怀,这是个奇怪的事情,至少我最初接触他们的时候是这么认为的。这个机构叫手牵手,我和他们的发起人老黄、王莹认识几年了,相交不算很深,但听了一些有关他们的零零散散的故事。很多人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公益机构做这种工作,人死了就死了好了,在临终时还能怎样?面对死亡,我们往往是无能为力的,最多只能希望人死时少受些罪而已,可也仅仅是希望,在面对具体的死亡时,我们常常恐慌、悲伤、手足无措。根本不能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专业的临终关怀。可是手牵手却能用专业的手法帮助临终的人及其家属更加从容安详地面对死亡。无疑,没有这个机构,人们还是会离去,只是走得苦一些,挣扎一些,最终还是会踏上“死亡”这条道路。可是,老黄和王莹用他们多年的执着告诉很多人,面对死亡,人是有选择的,是可以保持最后生而为人的尊严的。

 

这样的例子我身边有很多,我似乎寻找到了一些曙光。

 

我的小女儿瑗瑗马上要上幼儿园中班了,她就读的是一家上海非常好的公办幼儿园。暑假期间,我们忙于工作,就把她放到好友杜可名举办的绿种子童园。杜可名是一个有些偏执的人,只不过她的偏执用在了对于儿童教育的完美追求上,她坚信自己所秉持的教育理念和所使用的教育方法是最适合儿童发展的,坚信自己的专业水准。我认识她多年,非常了解她这一点,不过也没太当回事,拜托,我也是搞教育的好不好。瑗瑗在绿种子童园待了三个星期,短短的三个星期,感觉是杜可名给我挖了一个“小小的坑”。第一个星期,瑗瑗他们学习的主题是蚊子,瑗瑗见识了养在瓶子里的蚊子幼虫,那可是老师专门去抓来的;瑗瑗还自己做了个大蚊子,一个她睡觉时都要抱着的纸蚊子;第二第三个星期的主题是影子,各种各样的影子,阳光照射的,手电筒的,画幕上的……瑗瑗自己拿着手电筒学习照出各种各样的影子。老师每天发给家长微信,记录孩子的细致行为观察,我们可以体会到孩子在按照内在的规律慢慢的成长,那种理想中的教育在这里发生了。没有杜可名,理想的教育对于我们家来说只是一个说法,一个梦想,可是绿种子童园让理想照进现实,改变了我的家庭

 

 

 



………

对于每个人而言,依据他们对于他们的世界的不同定位,得出不同的结论。对于很多人而言,如果我的世界就是我的家,那么,没有我,这个世界肯定会有所不同;如果我的世界是我的单位,没有我,我所在的单位也许会不一样;但如果我的世界是我的社区,没有我,我居住的社区可能就没有感觉;如果我的世界是我的城市,我的国家,没有我,这座城市,这个国家更可能是没有什么不同。

 

尤其是当把时间之轴拉长之后,历史的细节被抹平了,留下的轮廓里并没有我们这些凡人,一切似乎归于虚无。

 

前有梁溯溟问道“这个世界会变好吗?”现有歌手李志在歌里不断追问“妈妈,这个世界会好吗?”而我觉得更有意义的问题是:“没有我们,这个世界会变好吗?

 

这是个有些沉重的问题。清晨,我快步在北京的老胡同里,身旁匆匆而过的房屋历经晚清、民国直到现在,曾经王府大宅,现在里面居住了十几户人家,杂乱不堪;古老的树木依旧在晨风中无言静观。

 

我来到一户宅院,这曾经是一位叱咤宫廷的人物的府邸,现在变身为一家青年旅舍,参加我们百特举办的青年行夏令营的孩子们住在这里,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将在北京这老城区度过五天难忘的时光。他们都是各地中高职乃至大学的青年行社团的负责人,几天里需要以团队形式,进行创业尝试、民俗调研、自我探索、合作展示,并通过行为银行了解自己及团队的变化。夏令营结束后,他们将回到各自的学校,把在夏令营这几天学到的理念和技能传播给身边的同学,吸引更多的同龄人加入到青年行的行列,一起改变身边的人和环境。

 

我走进门去,不少同学和我打招呼,昨晚我在这里和他们做过分享,有个女生高兴地叫我:“王老师,到我们五星级的天台来吃早饭。”我欣然接受邀请上了天台,他们小组的几位同学围坐着,我加入他们其中一起吃起来。周边是老宅的青灰色屋顶,屋顶后是高高低低的枝条随风飘动,今天的北京天空有薄云笼罩,清风徐来,听着这群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青春洋溢的欢声笑语,恍惚中,我仿若置身天堂,而不是天台,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没有沉重的问题,历史穿身而过,天堂就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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